第23章 公子的真谛

“嘿，小桥啊，你是真会给我们找事儿啊。”汪洪桐点指着郭金桥表情没有埋怨，而是一种跃跃欲试。

他看着赵雷和陈晨这两个孩子是真心求教，并且对高跷也有一种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热情。

就冲着他们俩想还原《摇橹捕凤》场面，而且也做出了这么多努力，汪洪桐就很想教教他们俩人真东西。

也很愿意去长青高跷队进行指导，毕竟现在郭金桥都这么上心了，今天他也看出来了，让这帮老人来家里吃面条，就是为了赵雷和陈晨这两个小伙子。

这是郭金桥有意的牵线搭桥啊，他这个名字还真没白叫。

“看来这顿面条可不是白吃的，吃完了就安排工作了。”孙胜平笑呵呵的看着郭金桥。

“小桥家饭从以前就不能白吃，哪次吃完了不给他家干点活，没有事儿他也不叫你们来吃饭啊。”文铁友也跟着一起取笑。

“我和二爷就看着你们白话。”林木同一副好神在在的模样。

“嘿嘿，我可是白吃来的，我不会耍高跷，老爷你给好好来来。”汪洪庆也学着林木同的模样双眼一眯，老神在在的看着汪洪桐。

“尚老师、赵会、陈会我敢说，老爷是蛤沽镇第一公子，他那个公子都耍活了，尤其是他脸上那颗大痦子，扮上之后就是那个样儿。嘿……那小动作一做，整个一活流氓！”郭金桥也没有给汪洪桐推脱的机会，直接一个高帽就戴了上去。

“小桥，你呀你呀，这是损我还是夸我。”汪洪桐被郭金桥的评价给逗乐了。

“肯定损你啊，都骂你是活流氓了。”孙胜平在后面架火。

“流氓比盲流好多了。”汪洪桐自嘲的哈哈笑着。

这句话也给众人都逗笑了。

赵雷和陈晨觉得，这帮老爷子也太平易近人了，虽说岁数都这么大了，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，直接和他们平辈论交。想问的也不会藏私，刚才尚君说的没错，这帮老爷子就是留给蛤沽镇高跷届的瑰宝。

“小桥都这么说了，那我就讲讲公子怎么耍，现在小孩们耍的是个什么玩意，那是公子嘛，那是整个的臭流氓，公子是有规矩的。公子也不是傻，就是那种古代的纨绔子弟，地主家的傻儿子那种憨傻憨傻，还有就是坏。

你们看公子的扮相就是小丑，戏曲中的丑角，公子上来的表演就是逗观众开心逗乐的，不是耍流氓，占女的便宜，搂搂抱抱的。

公子表情动作都得有，尤其是表情，装傻充愣，傻笑你看就得这样。”说着汪洪桐就站了起来，开始在原地比划，接着表情表演出呆傻的模样，面部肌肉也跟着抖动起来，最后呲牙一乐变成了傻笑。

这表演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，老艺人不愧为老艺人，这种表演比起那些专业的戏曲演员来也不遑多让。

“还有《公子捕凤》也叫做傻公子扑蝴蝶，你眼神得到，蝴蝶从天上飞的，你得往天上看，往花上看，往墙上看，往假山上看。你和渔翁一样摸鱼，往下看就不对了。蝴蝶没有往地上落的，都是找高处落，在天上飞。

锣鼓点响起来了，公子出场，先是一个怪蟒翻身，这是什么？这就是引起观众们注意，告诉观众我可来啦，你们得好好看着。

翻身你得翻出来，不是说转一圈就行，什么叫怪蟒翻身，就是斜着三百六十度翻过去，你从这个角出去，一个怪蟒翻身你就得到那边那个角上，走的是对角线，看着是弯弯曲曲的出去了，可到了那边角上的时候，就是个对角线距离和角度是一样的。

接着就是亮相，怎么亮相你得装傻，啊？这样！让观众看出你是个憨傻的，一个纨绔子弟，这样你在后面的场上扑蝴蝶或者是逗老作才能够成立，你不傻你追着蝴蝶跑，你不傻你逗老作。要是个灵的聪明的那就不成立了，那就叫调戏妇女，是个臭流氓了。”汪洪桐说着就展示了一个标准的怪蟒翻身，接着亮相做出一个憨傻的模样。

动作干净利索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
“看着先是一愣，装傻充愣，接着是傻笑，嘿嘿？呲牙，诶，瞪眼，你这么一个丑样，当场就给观众逗乐了，观众一乐，证明你这个公子算是成功一半的，公子整场都是装傻充愣，观众觉得你都在装傻充愣，那么就算成功。

接着锣鼓又起来了，公子该干什么了？该跟着观众互动了，拿着手中的扇子拍拍你，拍拍他，拿着袖子掸掸这个，掸掸那个，诶，这就叫打趣，就是为了延长表演时间的，互动不能太长，不然观众就烦了。

有的现在小孩们直接逗弄小闺女，摸摸人家这儿，摸摸人家那儿，那不叫打趣，那个就是耍流氓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，报警逮他，一逮一个准。

跟着观众打趣完，就开始正式表演了，公子表演都是打式子，大姿势，大开大合，穿的袍子得抖起来，刷刷的就让他在天上飞着，你得把袍子张开，就像是大燕巴虎子（蝙蝠）一样。

手里面拿着扇子，你得转起来，就跟着活的一样，诶，你得转手腕，一会儿合上，一会儿打开，你得把扇子玩起来玩出花来这才好看。不能光像大秧歌似的那么拿着舞，得玩花活。

公子在场上这么表演一阵，这场子就算热起来了，场子热了，就该演正式的了，青杆反着手插着腰，对不对孙老爷啊。”说到这里汪洪桐看向了孙胜平，以前他俩是一副架，也就是搭档，一起表演《公子捕凤》这个戏码。

孙胜平见到汪洪桐询问，也没扭捏也站了起来，接着汪洪桐的话：“老爷说的没错，青杆啊得苗条，看得见腰儿，身板得笔直，反着手背着，搭在腰眼上，不能太使劲，太使劲了就死了不好看，僵硬，就这么搭着，看了吗还挺优雅。

另一只手啪一抖手上的杆子，这杆子是藤条做的，很有弹性你一抖杆子就弹出去了，杆子尖上拴着一条线，线上绑着只蝴蝶，杆子一弹蝴蝶就飞出去了。

这就证明你蝴蝶飞过来了，用手腕劲儿去抖，别用手劲儿和胳膊的劲儿，手腕子一个巧劲儿就出去了，现在练青杆白杆的小孩们都用手劲去抖杆子，要不就用胳膊抡杆子，杆子不折等嘛，要转手腕手腕的巧劲儿。

杆子抖出去了，随着杆子的劲儿一个鹞子翻身，大式子一步就到了公子的面前，出来的和最后站的也是一个对角，正好停在公子跟前。

你不停在公子跟前，公子怎么发现蝴蝶飞过来了，发现不了怎么扑蝴蝶？这个大式子就是青杆的亮相，就是一个帅。鹞子翻身身子得转出去，帽子上，杆子，腰上的零零碎碎也跟着一起转起来，你看见过下雨的时候转雨伞嘛，那水珠往外飞，就是那样。

这时候公子还没发现你，你得耍他啊，你不耍他，他怎么想扑你。手腕一抖杆子，杆子尖上的蝴蝶直接敲在了公子头上，别用杆子敲，那不叫敲了那叫抽，得多疼。表演要用巧劲儿，还是手腕一抖杆子，接着弹力绳子上拴着的蝴蝶就打在了公子帽子上。”孙胜平说着一抖手腕，手指头打在了汪洪桐的脑袋上，汪洪桐当即作出一个疑惑滑稽的表情。

接着孙胜平的话开始往下说：“哎呦，你得愣一下，想啊，什么东西落在我头上了，我纳闷啊，嘛玩意呢。拿手摸摸没有，把帽子摘下来看看，还是没有，左看看右看看，哪哪都没有。

公子憨傻憨傻的，没心没肺，没皮没脸的，怎么看都没东西，继续在园子里玩吧，逛吧，耍吧。

这时候青杆也在围着公子转，就像是孙老爷讲的用手腕的劲儿抖着杆子，表现蝴蝶还在天上飞，围着公子飞。

蝴蝶飞着飞着又撞了一个公子的腰，诶，青杆踩着锣鼓点这个位置就走到了公子的侧身，手腕子一抖，杆子上的蝴蝶就扫在了我腰上。哎呦，当时就不动了，表情就愣住了，心想不对，又有东西碰我？摸摸腰，左右看看，把袍子掀起来，敞开看，还是没有。这怎么回事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，这时候公子就不能没心没肺的傻乐呵了，得加小心了。

公子开始机警起来，不过动作不能停，跟着锣鼓点得动起来，做动作，这时候青杆又围着我转，转转转手腕抖杆子，杆子上的蝴蝶在我脑袋上飞，一圈圈的转，上下飞舞盘旋，寻找降落地点。

这时候公子已经机警了，就发现了头上飞的蝴蝶，哦，心想原来是你这只小蝴蝶刚才戏耍我啊，你得做动作，拿着扇子点指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，看我不把你抓住了拿下。

这才开始公子正式扑蝴蝶，我眼神看左边，青杆就得踩着鼓点往右边走，我眼神看右边，青杆又得踩着鼓点往左边走，青杆随着我的眼神和动作往反相向闪转腾挪。

方向要一致了不就被抓到了嘛，所以方向就是反着来的，青杆闪转腾挪的时候，也不能忘了抖手腕，杆子刷刷刷的转，蝴蝶在天上上下飞舞。注意蝴蝶得在天上，在公子头顶上面，不能往地下走，你是扑的动作，不是抓。

用扇子扑，用袖子扑，脱下袍子扑，就是个扑，公子傻啊，别的招不会呀。

使尽了全身解数，扑着来个回头望月，哦，蝴蝶在那边，扑着来个缩身斜腰，蝴蝶又到了这了。用手扑不着怎么办，刚才说了还有袍子，脱了袍子开始抖袍，袍子得抖出去，抖开了，面积越大扑蝴蝶的成功率越高，就和撒网似的。”